Miss Counsellor's Kitchen Playground

據說，小時候的我吃飯時不太安分，不大張口，愛吃不吃的。

直到有一天默默開竅了，發現吃飯並不是一件苦差事。除了媽媽特別燉的人蔘雞超出當時味覺的接受度，令我們三姊弟避之惟恐不及外，餐桌一直是香味四溢的生活重心。交換一整天大小瑣碎事，搶發言權的同時還要搶食物，家裡孩子多，飯吃起來特別香。小學時，媽媽曾用鳳梨罐頭做成晶瑩的果凍當夏日的早餐，盛在平時不輕易使用的花型玻璃碗裡更顯得剔透可愛；停電的夜晚，媽媽將酥炸旗魚條與其他菜色一併裝盤，配上扣在盤中成座小山的白飯，一人一個盤子一把板凳，坐在院子裡就涼風晚餐。當時住在山坡上，社區裡便有自己的游泳池。暑假時堂表兄弟姊妹來玩，一票孩子浩浩蕩蕩踩著拖鞋便往泳池去。喝了幾口漂白水後往往胃口大開，在大人嚴格控管下，幾個人分食的那碗泡麵（通常是新出的肉骨茶麵口味），總是特別好吃。

影響一個人氣質、能力、甚或心理疾患的，究竟是天性還是教養？先天遺傳還是後天環境？這大哉問多半與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」一般無解。教育界心理學界長年沒有定奪，也就漸漸偏向折衷之道了。

傳說中的廚具一號是我的電動打蛋機。獲得它之前，每次做需要將蛋白打發的蛋糕都要先召集全家人馬一字排開，一個調理盆大家傳來傳去，以把蛋白打到溼性發泡當成人生最高圭臬。至於乾性發泡則是對我們手臂肌非理性的期待，我不強求。幸好我家人多！蛋糕都還發得不錯。若爸爸在家的話可以以一擋百，面不改色地把蛋白打發到我要的程度，我只要站在旁邊出一張嘴即可。這樣人力打發的風險是每回蛋糕出爐，都有人搶著宣稱自己勞苦功高，應該擁有多吃一塊的尊容待遇。後來，趁特價買了簡單的電動打蛋器，從此烘焙不求人，甜點上桌的頻率（以及體重計上的數字）節節高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