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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期六一早醒來便覺得喉嚨乾澀腫痛,人卻輕飄飄地像浮在雲朵上。於是把被窩拉得再緊一點,扭亮床頭立燈,以蠶蛹之姿讀宮部美幸的《模仿犯》。敦品力學奮發向上的谷先生一早已到研究室用功,不會來按門鈴催我起床,我索性省略了早餐,連宮部美幸的《RPG》一併讀完才甘願鑽出溫暖的蛹裡,接受我好像感冒了的事實。

進入十月之後,夜間的氣溫下探個位數,公寓的中央暖氣尚未啓動,我小小的客廳在開燈之前顯得特別清冷。於焉決定煮一大鍋湯來驅逐家裡的寒意。雖然在脫離農業社會之後,「節氣」跟我們的生活不再息息相關,想遵照所謂的「旬味」也有所難度。但仿佛是埋在身體與味蕾深處的渴盼,入秋之後,根莖類蔬果帶著土地氣息的豐碩特別誘人。近日每每到超市買菜,便無法自拔地拿起蘿蔔芋頭地瓜或山藥這些有著粗糙外表、飽滿內在、沈甸甸的塊狀根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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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譜概念來自飯島奈美的《Life家庭味》。顧名思義,本書介紹許多日本人習慣的家常菜色。作者飯島奈美替許多日劇日影設計了劇中出現的菜單,實在是很有趣的工作。我很喜歡的一本書,但是出版社卻有頭無尾地沒有出版之後的《Life 2》、《Life 3》以及《Life 附菜》!我非常失望。朱雀文化,加油好嗎?這本書入手許久,一直沒有特別想嘗試這個食譜,也許是受到「深夜食堂」的影響,畢竟在沒有固定菜單,只要有材料什麼都可以做的深夜食堂,獨獨只有「豚汁」——豬肉味噌湯——成為老闆的定番菜色,想必有其過人之處。第一次看到這部日劇便被片頭熟練俐落的煮湯過程深深吸引,有時候後面的劇情反而還沒有那麼深得我心。其中用手剝開塊狀蒟蒻的動作相當豪邁,我一直很想試試看。

我的食材份量完全參照自身喜好,豬肉放得比較少,蔬菜量卻全部加倍。家裡沒有昆布,直接以清水煮湯。主要食材有豬五花(pork belly)、紅白蘿蔔、牛蒡、京蔥、蒟蒻、豆腐、小芋頭(又稱里芋、芋艿,英文名為Eddoe)、裝飾用蔥絲。調味則用清酒與味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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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食材先洗淨切妥,分門別類放好,下鍋的時候會輕鬆流暢許多。

紅白蘿蔔切成扇形薄片,約0.7公分厚;牛蒡用刀背刮除表皮,切斜片後若怕變黑可以泡水;蒟蒻以手剝成一口大小;京蔥斜切成段;豆腐自盒中取出,上面蓋一層廚房紙巾後放上裝滿水的豆腐盒,藉此去除豆腐的水分;豬五花切段;芋艿削皮切成一口大小,稍微削去稜角能讓芋艿看起來圓圓的,達倒裝可愛的效用。

芋艿的黏液滑滑的,削皮的時候務必小心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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煮滾一鍋水,川燙豬五花。大約滾個15~20秒,豬五花表面變白即可。取出豬五花後,以同一鍋水煮牛蒡與蒟蒻。滾約3分鐘後,取出沖涼水備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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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鍋後倒入芝麻油,拌炒紅白蘿蔔與瀝乾水分的牛蒡和蒟蒻。大約炒個4~5分鐘,直到所有的食材均勻沾到麻油,且白蘿蔔呈現半透明狀。倒入3大匙清酒後加蓋,以中火蒸煮5分鐘。

加入豬五花後倒入足量的水,以略大的火煮滾。一邊煮一邊撇清湯面浮末。由於開蓋煮的過程中水分會有所散失,因此一開始的水可以多加一點。豬肉已事先燙過,湯並不太濁,可以很容易地去除浮末。而開蓋煮亦可幫助散去豬肉些微的腥味。

浮末撇清之後,加入2匙味噌。味噌可以事先放在碗中加入熱湯攪散再下鍋。加蓋,將火轉小,燉約10~15分鐘。

加入以手剝成一口大小的豆腐以及芋艿,續煮10分鐘。芋艿煮太久會化開,湯會變濃,因此留待最後再加入。烹煮時間可以視個人喜好調整。時間短些,可保有芋艿Q黏的口感,煮久一點則會變得比較綿密,入口即化。

起鍋前再根據鹹度,酌量加入約2匙味噌與少許清酒,倒入京蔥,磨一點薑泥。沸騰前熄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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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心勃勃又即為貪吃的我,一口氣煮出一大鍋幾乎只見料不見湯的豚汁,煮婦內心的盤算便是靠這一鍋有肉又有菜,未來三天下班都不虞匱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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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桌前再撒上細蔥絲。加了大量蔬菜熬出來的湯頭滋味既濃醇又清爽,燉得柔軟的紅白蘿蔔、牛蒡、京蔥配上彈牙的蒟蒻、綿密的豆腐,吃起來極有變化。其中我跟谷先生不動聲色搶著吃的便是害我手癢難耐的小芋艿。從小時只知道煮熟剝皮蘸蒜泥醬油吃味道極美,卻從不曾在味噌湯裡與之相遇。芋艿帶有芋頭的香氣,口感卻又微妙的不同,沒有那麼鬆與粉,卻帶著點黏滑與Q彈,豐盈細緻的甜,我非常喜歡。削完之後得手癢一陣也情願。

圓融飽滿的一碗湯,連蒸氣都好像是金色的。是日益蕭瑟的秋天裡,枝頭上仍然招搖著的一抹楓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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